影像最深的5个情节

来源: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:作业帮 时间:2024/05/05 20:59:17
影像最深的5个情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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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像最深的5个情节
【精彩片段】
他的身量与筋肉都发展到年岁前边去;二十来的岁,他已经很大很高,虽然肢体还没被年月铸成一定的格局,可是已经像个成人了——一个脸上身上都带出天真淘气的样子的大人.看着那高等的车夫,他计划着怎样杀进他的腰①(注释:①〔杀进腰〕把腰部勒得细一些.)去,好更显出他的铁扇面似的胸,与直硬的背;扭头看看自己的肩,多么宽,多么威严!杀好了腰,再穿上肥腿的白裤,裤脚用鸡肠子带儿系住,露出那对“出号”的大脚!是的,他无疑的可以成为最出色的车夫;傻子似的他自己笑了.
他没有什么模样,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.头不很大,圆眼,肉鼻子,两条眉很短很粗,头上永远剃得发亮.腮上没有多余的肉,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②(注释:②〔一边儿〕即同样的.)粗;脸上永远红扑扑的,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——小时候在树下睡觉,被驴啃了一口.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样,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爱自己的身体,都那么结实硬棒;他把脸仿佛算在四肢之内,只要硬棒就好.是的,到城里以后,他还能头朝下,倒着立半天.这样立着,他觉得,他就很像一棵树,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.
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,坚壮,沉默,而又有生气.他有自己的打算,有些心眼,但不好向别人讲论.在洋车夫里,个人的委屈与困难是公众的话料,“车口儿”上,小茶馆中,大杂院里,每人报告着形容着或吵嚷着自己的事,而后这些事成为大家的财产,像民歌似的由一处传到一处.祥子是乡下人,口齿没有城里人那么灵便;设若口齿灵利是出于天才,他天生来的不愿多说话,所以也不愿学着城里人的贫嘴恶舌.他的事他知道,不喜欢和别人讨论.因为嘴常闲着,所以他有工夫去思想,他的眼仿佛是老看着自己的心.只要他的主意打定,他便随着心中所开开的那条路儿走;假若走不通的话,他能一两天不出一声,咬着牙,好似咬着自己的心!
他决定去拉车,就拉车去了.赁了辆破车,他先练练腿.第一天没拉着什么钱.第二天的生意不错,可是躺了两天,他的脚脖子肿得像两条瓠子似的,再也抬不起来.他忍受着,不管是怎样的疼痛.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,这是拉车必须经过的一关.非过了这一关,他不能放胆的去跑.
脚好了之后,他敢跑了.这使他非常的痛快,因为别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了:地名他很熟习,即使有时候绕点远也没大关系,好在自己有的是力气.拉车的方法,以他干过的那些推,拉,扛,挑的经验来领会,也不算十分难.况且他有他的主意:多留神,少争胜,大概总不会出了毛病.至于讲价争座,他的嘴慢气盛,弄不过那些老油子们.知道这个短处,他干脆不大到“车口儿”上去;哪里没车,他放在哪里.在这僻静的地点,他可以从容的讲价,而且有时候不肯要价,只说声:“坐上吧,瞧着给!”他的样子是那么诚实,脸上是那么简单可爱,人们好像只好信任他,不敢想这个傻大个子是会敲人的.即使人们疑心,也只能怀疑他是新到城里来的乡下老儿,大概不认识路,所以讲不出价钱来.以至人们问到:“认识呀?”他就又像装傻,又像耍俏的那么一笑,使人们不知怎样才好.
两三个星期的工夫,他把腿溜出来了.他晓得自己的跑法很好看.跑法是车夫的能力与资格的证据.那撇着脚,像一对蒲扇在地上扇乎的,无疑的是刚由乡间上来的新手.那头低得很深,双脚蹭地,跑和走的速度差不多,而颇有跑的表示的,是那些五十岁以上的老者们.那经验十足而没什么力气的却另有一种方法;胸向内含,度数很深;腿抬得很高;一走一探头;这样,他们就带出跑得很用力的样子,而在事实上一点也不比别人快;他们仗着“作派”去维持自己的尊严.祥子当然决不采取这几种姿态.他的腿长步大,腰里非常的稳,跑起来没有多少响声,步步都有些伸缩,车把不动,使座儿觉到安全,舒服.说站住,不论在跑得多么快的时候,大脚在地上轻蹭两蹭,就站住了;他的力气似乎能达到车的各部分.脊背微俯,双手松松拢住车把,他活动,利落,准确;看不出急促而跑得很快,快而没有危险.就是在拉包车的里面,这也得算很名贵的.
【点评】这一段人物描写,从装束、体态、身段,到靠力气吃饭的人所引以自豪的体能、体力以及品性人格都写得很精彩,把一个活生生的祥子呈现在我们面前.作者大声地赞美他——他的健壮、朴实、充满生气,让我们与作者一同欣赏这个旧中国的北京人力车夫吧!
街上的柳树,像病了似的,叶子挂着层灰土在枝上打着卷;枝条一动也懒得动的,无精打采的低垂着.马路上一个水点也没有,干巴巴的发着些白光.便道上尘土飞起多高,与天上的灰气联接起来,结成一片毒恶的灰沙阵,烫着行人的脸.处处干燥,处处烫手,处处憋闷,整个的老城像烧透的砖窑,使人喘不出气.狗趴在地上吐出红舌头,骡马的鼻孔张得特别的大,小贩们不敢吆喝,柏油路化开;甚至于铺户门前的铜牌也好像要被晒化.街上异常的清静,只有铜铁铺里发出使人焦躁的一些单调的丁丁当当.拉车的人们,明知不活动便没有饭吃,也懒得去张罗买卖:有的把车放在有些阴凉的地方,支起车棚,坐在车上打盹;有的钻进小茶馆去喝茶;有的根本没拉出车来,而来到街上看看,看看有没有出车的可能.那些拉着买卖的,即使是最漂亮的小伙子,也居然甘于丢脸,不敢再跑,只低着头慢慢的走.每一个井台都成了他们的救星,不管刚拉了几步,见井就奔过去;赶不上新汲的水,便和驴马们同在水槽里灌一大气.还有的,因为中了暑,或是发痧,走着走着,一头栽在地上,永不起来.
连祥子都有些胆怯了!拉着空车走了几步,他觉出由脸到脚都被热气围着,连手背上都流了汗.可是,见了座儿,他还想拉,以为跑起来也许倒能有点风.他拉上了个买卖,把车拉起来,他才晓得天气的厉害已经到了不允许任何人工作的程度.一跑,便喘不过气来,而且嘴唇发焦,明知心里不渴,也见水就想喝.不跑呢,那毒花花的太阳把手和脊背都要晒裂.好歹的拉到了地方,他的裤褂全裹在了身上.拿起芭蕉扇扇扇,没用,风是热的.他已经不知喝了几气凉水,可是又跑到茶馆去.两壶热茶喝下去,他心里安静了些.茶由口中进去,汗马上由身上出来,好像身上已是空膛的,不会再藏储一点水分.他不敢再动了.
坐了好久,他心中腻烦了.既不敢出去,又没事可作,他觉得天气仿佛成心跟他过不去.不,他不能服软.他拉车不止一天了,夏天这也不是头一遭,他不能就这么白白的“泡”一天.想出去,可是腿真懒得动,身上非常的软,好像洗澡没洗痛快那样,汗虽出了不少,而心里还不畅快.又坐了会儿,他再也坐不住了,反正坐着也是出汗,不如爽性出去试试.
一出来,才晓得自己的错误.天上那层灰气已散,不甚憋闷了,可是阳光也更厉害了许多:没人敢抬头看太阳在哪里,只觉得到处都闪眼,空中,屋顶上,墙壁上,地上,都白亮亮的,白里透着点红;由上至下整个的像一面极大的火镜,每一条光都像火镜的焦点,晒得东西要发火.在这个白光里,每一个颜色都刺目,每一个声响都难听,每一种气味都混含着由地上蒸发出来的腥臭.街上仿佛已没了人,道路好像忽然加宽了许多,空旷而没有一点凉气,白花花的令人害怕.祥子不知怎么是好了,低着头,拉着车,极慢的往前走,没有主意,没有目的,昏昏沉沉的,身上挂着一层粘汗,发着馊臭的味儿.走了会儿,脚心和鞋袜粘在一块,好像踩着块湿泥,非常的难过.本来不想再喝水,可是见了井不由的又过去灌了一气,不为解渴,似乎专为享受井水那点凉气,由口腔到胃中,忽然凉了一下,身上的毛孔猛的一收缩,打个冷战,非常舒服.喝完,他连连的打嗝,水要往上漾!
走一会儿,坐一会儿,他始终懒得张罗买卖.一直到了正午,他还觉不出饿来.想去照例的吃点什么,看见食物就要恶心.胃里差不多装满了各样的水,有时候里面会轻轻的响,像骡马似的喝完水肚子里光光光的响动.
拿冬与夏相比,祥子总以为冬天更可怕.他没想到过夏天这么难受.在城里过了不止一夏了,他不记得这么热过.是天气比往年热呢,还是自己的身体虚呢?这么一想,他忽然的不那么昏昏沉沉的了,心中仿佛凉了一下.自己的身体,是的,自己的身体不行了!他害了怕,可是没办法.他没法赶走虎妞,他将要变成二强子,变成那回遇见的那个高个子,变成小马儿的祖父.祥子完了!

祥子老家在乡间,十八岁时,父母去世,他便跑到北平来赚钱谋生。带着乡间小伙子的健壮、木讷、勤快与诚实,卖力气换饭吃的事做过不少,最后他认定,拉车是件最好挣钱的活儿。当他拉着租来的新车,就下定决心,一定要攒钱买一辆自己的车。
祥子省吃俭用,不吸烟,不喝酒,不赌钱,终于在三年中间凑足一百块血汗钱,买了一辆新车。样子感到生活充满了希望,拉车也拉得越来越起劲儿。但好景不长,北平城外军阀混战,大兵到...

全部展开

祥子老家在乡间,十八岁时,父母去世,他便跑到北平来赚钱谋生。带着乡间小伙子的健壮、木讷、勤快与诚实,卖力气换饭吃的事做过不少,最后他认定,拉车是件最好挣钱的活儿。当他拉着租来的新车,就下定决心,一定要攒钱买一辆自己的车。
祥子省吃俭用,不吸烟,不喝酒,不赌钱,终于在三年中间凑足一百块血汗钱,买了一辆新车。样子感到生活充满了希望,拉车也拉得越来越起劲儿。但好景不长,北平城外军阀混战,大兵到处抓人抓车。有一天,祥子为了多挣两块钱,抱着侥幸心理拉客出城。不料走到半路,连人带车被十来个兵捉去。他在兵营里只好每天给大兵们扛行李,挑水烧水喂牲口。他心疼那辆自己用血汗挣来的车。后来大兵们吃了败仗,祥子乘黑从兵营里偷跑回来,还顺手拉了三匹大兵撤退时落下的骆驼,把它们卖了三十五块钱,从此他就有了“骆驼祥子”的外号。
祥子没有家,他就住在刘四爷老板的车厂里。刘四爷开的车厂有六十多辆车,女儿虎妞协助他管理。虎妞是个三十七八岁的老姑娘,长得虎头虎脑,像个男人一样。刘四爷管外,虎妞管内,父女俩把人和车厂治理得铁桶一般。样子对车有一种特殊的喜好,平时也不愿闲着,擦车、打气、晒雨布、抹油……干得高高兴兴。因此有时祥子虽然不拉刘四爷的车,刘四爷仍允许他一直住在厂里。一天晚上,虎妞诱使他喝酒,然后和祥子睡了一夜。祥子清醒后十分憋闷,并开始竭力躲避她,恰逢老主顾曹先生要他拉包月,祥子便欢天喜地地搬到曹宅住。
不料,虎妞在裤腰里塞了个枕头,挺着肚子说是已怀了祥子的孩子,威胁祥子和她结婚。祥子只好听从她的摆布。
曹先生的社会主义言论引起侦探特务的注意,他只得远走避难。他让祥子回家送信,结果,祥子被孙侦探敲诈去了他的全部积蓄,买车的计划又一次破产了。祥子没有别的路,只好又回到车厂。刘四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和臭拉车的勾搭,迫使女儿作出抉择。虎妞坚持选择祥子,刘四就立即与虎妞闹翻,并把祥子撵出门去。虎妞要祥子向刘四告软服输,他不肯。于是虎妞索性自己租房子、雇花轿,嫁给了祥子。她用私房钱以低价给祥子买了邻居二强子的车。
不久虎妞真的怀孕了。样子拼命拉车干活赚钱,劳累病倒,把虎妞的积蓄也用光了。二强子的女儿小福子也帮忙做点家务。虎妞由于难产死去了,为了置办虎妞丧事,祥子卖掉了车。小福子对祥子有情有意,祥子也很喜欢她,可负不起养她两个弟弟和一个醉爸爸的责任。他对小福子说:“等我混好了,一定娶你。”他又找了一个车厂,拉车去了。曹先生避难回来,要祥子再来拉包月,还答应他把小福子接来同住。但小福子却已经被卖进妓院,后来自尽了。祥子在街上失魂落魄,终于完全堕落。他吃、喝、嫖、赌,还染上淋病,而且变得又懒惰又滑头,还做出卖朋友的事。他没有回到曹先生家,最后靠给做红白喜事的人打杂来维持生计,祥子走到了自己的末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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